綠鼻子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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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彩對話節譯(感謝網友的分享)

露西亞和胖哥從伊萊家的窗戶往外看。

他們兩人和其他微美克人一樣,都是木頭人。

但是他們並沒有跟其他的微美克人一樣在底下的村子裡排隊。

「你看他們!」胖哥說。

「我看不懂,」露西亞說:「為什麼每個人都想把鼻子漆成綠色的呢?」

因為其他人都這樣啊!」伊萊在工作檯邊,頭也沒抬的回答他們。

胖哥不懂。「什麼意思啊?」

每個人都想和別人看起來一樣嘛!一會兒,大家戴一樣的方帽。一會兒,大家穿一樣高的鞋子。喔,去年流行的是黃耳朵;今年啊,則是綠鼻子。每個人都想有個綠鼻子。」

「綠鼻子會讓他們變聰明嗎?」胖哥問。

「不會。」

「綠鼻子會讓他們變強壯?」

「不會。」

「會讓他們速度更快嗎?」

「不會。」

「那麼綠鼻子會讓他們怎麼樣呢?」

伊萊抬頭微笑著說:「只是變得更綠啊!」

但是當他從窗戶邊看著排隊的微美克人時,他的笑容不見了。「他們以為看起來和別人一樣就可以快樂一點。但我是故意把每個人造得不一樣的。有雀斑的,長鼻子的,眼睛明亮的,有深色眼睛的……這些都是我故意的。現在他們卻想變成一樣。」

「我可沒有,」露西亞說,「我很高興你把我造成這樣。」

「我也是。」胖哥說。「我不需要有綠鼻子才會覺得自己特別。」

他停頓了一下,看了看村子裡的人。「但是我想近一點看看綠鼻子長什麼樣子。想去嗎?」



當這兩個人要離開時,伊萊微笑著。

他告訴他們:「要記得,我是故意把你們都造得不一樣的喔!」

從街道上看過去,隊伍更長,而且那綠鼻子綠得更顯眼。

露西亞和胖哥奮力擠到人群前,看著一個微美克人進去一家鼻子彩妝店又出來後,鼻子便上了漆。

「最新流行的喔!」一個微美克人在人行道上叫喊,「如果你還留著那平庸的鼻子,那就落伍囉!」

「那是誰?」胖哥問。

露西亞聳聳肩。「我不知道。」

「哎呀,那是威力魅力先生啦!」後面一個微美克人自告奮勇的當訴他們。



「那家鼻子彩妝店是他開的嗎?」胖哥問。

「還不止呢!」那個微美克人說:「鼻子彩妝是他想出來的喔。還有啊,方帽、高鞋及黃耳朵都是。只要是新玩意兒都是他想的。所謂的『魅力』啊,都是他決定的!超棒的吧?」

露西亞和胖哥仔細看了看這個聲耳低沉、咧嘴笑、戴高帽,綁了綠色的蝴蝶領結,配極了他那世界超級綠鼻子的微美克人。兩個人心裡想的是一樣的問題。露西亞開口問了:「是誰讓他決定新潮流的?」

這個微美克人一臉疑惑,看來從沒有人問過這樣的問題。「唉,我不知道。一直都是他啊!」接著,他的眼睛一亮,「等等,你們看,來了一個新鼻子!」

「啊!」所有的微美克人都異口同聲。

「哇!」有一些人還發出讚賞聲。

這個剛剛彩妝完的微美克人並沒有停下說話—他只是頂著他的鼻子從大家身邊走過。所有綠鼻子的微美克人都一樣。一定的嘛!你不抬高鼻子,誰會看的到啊?



不過頂著鼻子走路是很危險的!他們走一走還會撞到牆、門,有的甚至相撞。露西亞和胖哥都得很小心才不會被撞到。一個微美克人霸佔了整個街道。

「退後、退後。」他大聲喊。這個人就是村長。「大家讓路,我太太要進來整修鼻子。」他一手揮舞著,示意市民退後,一手拉著他太太穿過群眾。

「好可怕,真是太可怕了!」她大聲叫著,兩手摀著她的鼻子。「我撞到一棵樹,磨掉了鼻子上的漆。現在大家都看到真正的我了。好可怕,真是太可怕了!」

當這群人走後,露西亞搖搖頭說:「就為了一個綠鼻子這麼小題大作。」

「是啊,」胖哥也很同意。「你絕不會在鼻子彩妝店看到我的。」



「唔,胖胖,我好希望你會去呢!」

胖哥一想到聲音,立刻認出是誰。「小枝?」他轉過身,看著這個大眼睛、有著甜美笑容的微美克人。他的耳朵開始發紅。每一次他看到她都會這樣。他馬上伸手,蓋往耳朵。「你為什麼不幫你的鼻子上漆呢,胖胖?我去了耶。其他人也都把鼻子上漆了。而且。你漆成綠色會蠻好看的呢!」小枝伸出手,摸了摸胖哥的鼻尖。「你的鼻子好可愛喔!」她說著說著,轉身走開了,並揮手說了聲:「再見。」

胖哥移動一隻手,摸了摸自己的鼻子。他轉過身,看著商店玻璃窗上自己的身影。

露西亞必需伸手抓他的手臂才讓他回神過來。「喂,胖哥,我們走吧!」

胖哥經過那家店時,他注意到威力魅力正用一面攜帶式的鏡子檢查自己的鼻子。胖哥回家後,也做了同樣的事。「我以前都沒注意到,我的鼻子看起來可真遜啊。」



隔天早上,胖哥跟他的朋友小薄片,還有木頭弟走在街上。

「你真的在考慮這樣做嗎?」木頭弟問。

「有一點。」胖哥回答。

「他們說那個漆會刺刺的喔!」木頭弟說。

「而且還很臭。」小薄片說。

「刷子還會刺進你的眼睛呢!」木頭弟接著說。

「而且啊,要用砂紙才能磨掉那些漆呢。」小薄片用力點著頭說。

「噓!」胖哥把食指放在嘴唇上。然後他用手指向廣場上一大群綠鼻子的微美克人。「有事情發生囉。」

村長站在表演台上。他的太太(鼻子重新粉刷了)和威力魅力分別站在他的兩邊。

「歡迎各位參加第一屆微美克鼻子俱樂部!」他大聲喊著,「你們那發亮的綠使你們成為出眾的『魅力微美克人』!」就好像是發出信號一樣,微美克人都開始摸摸自己的鼻子「你們是時髦的、出色的、你們是尊貴的、是綠色的!」



村長很滿意自己作的韻文,於是得意的笑了。微美克人也都給予掌聲。

「這都要感謝威力魅力先生。」他的聲量掩蓋了鼓譟聲。「他是鼻子彩妝的先驅!」

群眾的掌聲更大了。

「因為你,我多受歡迎呀!」有一個人大叫。

「我的朋友變多了!」另一個人大喊。

「有了綠鼻子後,我變成更好的人了!」第三個人說。

村長頒了一個獎給威力魅力先生。

「你改變了微美克村的面貌!我們向你的才華致敬!沒有了你,我們看起來就像……」村長停頓了一下,他要想個好詞。這時候,他看見胖哥和他的朋友。他立刻指向他們,還露出嘲諷的笑。說:「……像他們。」

所有人都大笑。胖哥和他的兩個朋友都低下頭,遮往鼻子。

「再給威力魅力先生一些熱情的掌聲,」村長大喊,「這位為平凡鼻子找到解藥的微美克人!」



趁村民歡呼鼓掌時,木頭弟、小薄片和胖哥快速的先離開。他們不停的走,一直走到鼻子的彩妝店。才幾分鐘的時間,這三個人全都上了漆,走在微美克巷裡。

「嗨,胖哥,」小薄片的鼻子翹得高高的,「我這樣做對嗎?」他問。

胖哥沒有看他,「我看不到你,小薄片。如果我轉頭過去,我的鼻子就沒有對著天空了。」「呼,這好難唷!」木頭弟說,「不只要把鼻子上漆,走路還要怪樣子。」

「是啊,但是有魅力不是很棒嗎?」胖哥問。

這種很棒的感覺得確持續了幾天。他們和其他綠鼻子人混在一起,還去鼻療中心做每週一次的鼻子保養。他們買了鼻套和鼻傘,好在冷天及雨天時保護鼻子。這三個人還都讀了威力魅力先生的新作:《鼻子贏家》。最重要的是,他們很喜歡頂著鼻子瞄那些鼻子沒有上漆的微美克人。



有一天,他們還得意洋洋時,小薄片對胖哥說:「我不敢想那些沒有綠鼻子的人會怎樣!」

胖哥同意,「是啊,沒有綠鼻子的人都很……」

「很怎樣?」一個聲音突然打岔。是露西亞。

胖哥很尷尬。「好久沒看到你了!」他說。

「你也很久沒看到別人了吧!」露西亞回答,「你只看見你自己 !」

胖哥開口想說話,但是他沒有。露西亞說的話讓他很傷腦筋。

但是,他看到一件事,更讓他傷腦筋。那是在隔天早上,當他和其他兩個人一起走進微美克村時看見的。一個紅鼻子的微美克人站在馬路的另一邊。

「他最好處理一下他的鼻子,」他們互相這樣說。

但是後來,他們又看到另一個微美克人,也是紅鼻子。還看到第三個、第四個。

當他們走到村子裡時,他們的周圍都是紅鼻子的微美克人。那些鼻子不是紅色的,都排隊等著重新上漆。



「往上走!」威力魅力先生在店門前的階梯上大喊。「綠鼻子落伍了,紅鼻子正在流行!」

「但是我們才剛剛把鼻子漆成綠色啊!」有人說。

「沒關係!」他回答,「我們的紅色塗料會完完全全蓋往綠漆的!往上走,趕上潮流吧!」

這三個朋友難過的看看對方。「我還以為我們已經趕上潮流了呢!」

木頭弟哀怨的說。現在他們除了跟著排隊,把鼻子漆成紅色的,還能怎樣?他們總算跟大家一致了。但是,才過沒幾天,某一天早上,他們看見藍色的鼻子!

「喔,不!」他們說,「別再來了!」他們還是換了顏色。

但是這次的也維持不久,藍色鼻子一下就退流行了,換成粉紅色的鼻子。

接著,粉紅色被淘汰,換成黃色。

然後,黃色被淘汰,換成橘色。



沒幾天時間,胖哥和兩個死黨的鼻子已經上了好幾層漆。他們連自己原本長什麼樣子都忘了。

「這一定是最後一個顏色了。」他們頂著橘色鼻子出門時這樣說。

但是他們這一次又錯了。木頭弟看見一個紫鼻子的微美克人。

「我不玩了。」他哀號著。「我好希望我能恢復我的普通鼻子。」

這三個人坐在石塊上,羞愧的低著頭。

胖哥說:「我也是。我應該聽伊萊的話。」

「你想,他會幫我們嗎?」

「你們不會去問問他嗎?」

三個人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都轉過頭。

「露西亞。」他們大叫。

露西亞告訴他們:「他每天都問起你們耶。」

胖哥問:「他生氣了嗎?」

「難過,但是沒有生氣。」



胖哥抬頭望向山丘上伊萊的家。

露西亞又說:「他要我叫你去找他。」

「我可以帶我的朋友去嗎?」

「當然。」

「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嗎?」

「可以啊!」

所以,這四個人開始往山丘上伊萊家的路走。當他們到達山頂時,伊萊走出了他的工作室,並且走向他們,和他們在院子裡相遇。他一個一個的查看他們的鼻子。

「想跟別人一樣?」胖哥點頭。

「成功了嗎?」

「並沒有。每一次我們快要成功時,就會有人改變遊戲規則。」

都是這樣的。」

「而且啊,為了要把我的鼻子抬高高,我的脖子痛死了。」木頭弟說。

「你本來就不是這樣走路的啊。」



「我們只想再變回原本的自己。」小薄片說。

「我很高興聽你們這樣說。」

「可以嗎?」他們問。

「當然可以。」伊萊回答。

我會永遠幫助你們,成為我造你們時要你們成為的樣子。」

然後他伸手進口袋裡,掏出一張砂紙。

「但是這要花點時間。」

於是胖哥和他的朋友跟著他們的木匠走進他的工作室。

他用那天剩餘的時間磨掉那些漆。用砂紙磨很痛,但是為了恢復正常,痛也是值得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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